小雨由她外公外婆带著先回去了。
「怎么样?」胜楠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脸上带著促狭的笑,「我们张大律师,人不错吧?我可是看出来他对你很有意思。离婚期间他可帮了大忙,专业又可靠,绝对是黄金单身汉。」
我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她。
晚风吹拂,带著一丝凉意。「他确实很好,很优秀。」
「但是?」胜楠敏锐地捕捉到我语气里的迟疑。
「我也不知道,」我揉了揉眉心,试图理清思绪。
「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或许是我单身太久,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突然有个人想走进来,反而觉得有点……不自在?而且,他这个年纪,会不会更倾向于找一位能尽快安定下来、结婚生子的伴侣?」
我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我都三十九了,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重新适应一个人,或者去满足社会对某个年龄段女性『该有』的期待了。一个人和『方案』(我的猫)过日子,好像也挺好。
胜楠安静地听著,没有立刻反驳或鼓励,只是挽住了我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明白那种感觉。被一段关系束缚太久,重新获得自由后,反而会害怕任何形式的『捆绑』,哪怕是甜蜜的。但是知行,」
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著我,「不要因为害怕或年龄这些外在的东西,就预先给自己设限。你值得一切美好的可能,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顺其自然就好,感觉不对,就拒绝,感觉对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试试又何妨?大不了退回原地,你依然是你,那个无所不能的林知行。」
她的话像一阵暖风,轻轻吹散了我心头的些许迷雾。
是啊,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胜楠话锋一转,恢复了她那带点「霸道」的关切。
「你那个新项目的合伙人,姓陈的那个,我上次在科技峰会上见过,感觉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单纯是商业欣赏。你多留个心眼,要是他借著工作之名搞暧昧骚扰,你可别客气,该怼就怼!需要律师的话,现成的!」
我被她逗笑了,心里的那点纠结也暂时放下。
「知道了,莫大律师!不对,是莫大建筑师兼研究生!」
我们相视而笑,继续在夜色中并肩前行。
未来的路还长,但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身边这个半路得来的姐妹,都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而关于感情的那点不确定的涟漪,就让它暂且作为一个伏笔,留给时间去解答吧。
10.
过年的时候,我们两个家庭一起在我那间原本觉得空旷,如今却显得格外热闹温馨的公寓里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
饭后,小雨拉著我们玩她新发明的「家庭大富翁」游戏,规则古怪,但大人们都毫无原则地配合参与,满屋子笑声不断。
看著这一幕,看著我养父和生父为了「过路费」像孩子一样讨价还价,看著两位母亲凑在一起研究怎么用新买的烤箱做蛋挞,看著小雨趴在莫胜楠怀里撒娇……
我突然想起一年前在急诊室的那个夜晚,那个孤独地挂著点滴,以为人生就此定格在代码、房贷和催婚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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