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楠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著光,那是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属于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冲动和冒险精神。
这个提议太过突然,却又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四位长辈面面相觑,从最初的震惊,到犹豫,最后竟然在小雨「要去要去!看姑姥姥的学校!」的欢呼声中,慢慢变成了跃跃欲试。
于是,这个除夕夜的后半段,彻底变成了混乱而兴奋的旅行策划会。
我和胜楠负责疯狂刷机票和查询各种签证政策,四位老人则开始翻箱倒柜找护照,讨论带什么衣服。
小雨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人群中穿梭,传递著各种不靠谱的消息:「爷爷说他要带钓鱼竿!」「姥姥要把她的酸菜装罐子里带走!」
场面一度失控。
11.
订机票时,因为人多,又临近出发时间,价格浮动极大,好不容易找到一班飞往贝尔格莱德还有余票的航班,胜楠激动之下差点订错日期,还是我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哎呀!差点我们就得在机场过年了!」
她拍著??口,一脸后怕。
「看来莫大建筑师还需要一个靠谱的项目经理。
这种临时的、近乎鲁莽的决定,带来的不是焦虑,反而是一种打破常规的、放肆的快乐。
最终,在年夜饭的余温还未完全散去时,我们真的仓促定下了一周后出发的行程。
虽然目的地并非意大利本土,但那种「一家人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说走就走」的冲动和团结,让每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出行那天,机场里,我们这支「联合家庭旅行团」堪称一道风景线。
养父坚持背著他的钓鱼包,额……尽管我们反复解释可能没时间钓鱼;生母周玉梅偷偷在行李箱里塞了好几包榨菜和方便面,生怕我们在外面吃不惯;莫胜楠则因为太久没有自己打理长途旅行,差点忘了带充电转换头,最后时刻是我从我的万能旅行包里掏出了一个备用的……
「果然离不开你。」她长舒一口气,挽住我的胳膊。
小雨穿著新买的红色羽绒服,像个小炮弹一样在值机柜台前跑来跑去,兴奋地宣布:「我们要去帮妈妈看学校咯!」
看著这忙乱、琐碎却又充满生机的一切,看著窗外起落的飞机,我忽然对身边这个半路得来的姐妹,对眼前这个奇妙的「联合家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和期待。人生的剧本或许开场离奇,但后续的精彩,全靠我们自己书写。
窗外,城市的灯火在晨曦中次第亮起,与跑道上飞机的导航灯交相辉映。
候机厅内,家人们的谈笑声,争论带没带晕机药的、讨论飞机上电影好不好看的……
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温暖而绵长。
三十八岁才揭开身世之谜,我们的故事非但没有落幕,反而像是刚刚翻开崭新的一章,充满了各种啼笑皆非又温暖动人的可能。
未来,还有什么在等著我们呢?
谁知道呢,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番外:莫胜楠的米兰日记
开学第三周,我在学校图书馆收到了知行发来的消息。
「妈又寄了十斤红枣到我这儿,说是给你补血。请问莫建筑师准备怎么处理这批『战略物资』?」
后面跟了个猫猫无奈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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