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为什么你的电脑有这么多屏幕?」
「姑姑,你会修打印机吗?」
「姑姑,妈妈说你曾经写程序让一台坏掉的咖啡机重新工作,这是真的吗?」
午后,我正焦头烂额地应付小雨的十万个为什么,门铃响了。
来的是莫胜楠的婆婆——现在应该叫前婆婆了。
这位一向瞧不起我的贵妇人直接闯了进来。
「我就知道胜楠会来找你。」她环顾我的小公寓,眼神轻蔑,「林小姐,我劝你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胜楠只是一时糊涂,她离不开我们陈家的。」
我刚要开口,小雨却突然跑过来,举著一个机器人模型:「奶奶你看!这是姑姑和我一起组装的!姑姑说女孩子也可以当工程师!我以后要像姑姑一样厉害!」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莫胜楠发来的消息:「会议结束,大获全胜!今晚我请客,带你们去吃大餐!」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那位贵妇人:「抱歉,胜楠说她今晚请我们吃大餐。您要一起吗?」
她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晚上莫胜楠回来时,脸上带著久违的灿烂笑容。
小雨扑进她怀里,叽叽喳喳地讲述今天怎么用机器人「打败」了奶奶。
「我做到了,」莫胜楠看著我,眼中闪著泪光,「项目拿下了,而且我找到了他转移财产的完整证据。律师说,这些足够让他在离婚官司中净身出户。」
我们开了瓶红酒庆祝,小雨在旁边睡得香甜。
「你知道吗,」莫胜楠抿了一口酒,「我大学时辅修过建筑设计,一直没告诉任何人。今天我提出的方案,就是基于当年的一个创意。客户非常喜欢。」
「为什么不继续深造?」我问。
她看著杯中旋转的液体:「父母觉得那不适合淑女。但现在,三十八岁,也许是我重新开始的时候了。」
「三十八岁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举杯。
我们轻轻碰杯,为各自新生的三十八岁。
窗外城市的灯火温柔地闪烁著,仿佛在为我们新开启的人生篇章喝彩。
8.
半年后,莫胜楠的离婚案终于落定。
她得到了大部分财产和女儿的抚养权。
与此同时,她申请的建筑设计硕士课程也寄来了录取通知书。
「我要去读书了,」她宣布,像个终于拿到心仪玩具的孩子,在我们每周例行的「姐妹晚餐」上挥舞著录取通知书,「三十八岁的研究生!」
「祝贺,」我真诚地说,心底为她涌起一股暖流,「你值得。」
这半年来,我们的生活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在莫胜楠近乎「蛮横」的关心下,我被迫学会了按时吃饭,定期体检,胃痛发作的频率显著下降。
她还热衷于拉著我「补偿性体验青春」,尝试各种年少时没机会或舍不得尝试的美食。
从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的法式甜品店招牌千层,到深巷里烟火缭绕的街边烧烤。
她会看著我被辣得直吸气却大呼过瘾的样子哈哈大笑,然后递上冰镇的酸梅汤。
「你看,人生不只有代码和deadline,还有热量和快乐。」
她眨眨眼,自己则在我的「怂恿」和「技术支持」下,注册了线上建筑绘图课程,重拾画笔,开始一步步构建自己中断多年的事业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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