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赵明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继续传来:“沈聿淮还是疯了,已经被他家里人强制转移到一家全封闭的疗养院。”
“但他没闲着,每天都在写东西。不是日记,是信,全是写给你的。”
“有胆大的护士偷偷拍了几页,传到匿名论坛上,标题就叫《致我唯一的解药》。”他顿了顿,语气沉重:“现在全网都在讨论一种叫‘情感依附型暴力’的东西,你那个展览,成了所有文章引用的教科书级案例。”
我坐在自家阳台上,傍晚的风吹动米白色的窗帘,猎猎作响,像我们在雪山上扎过的帐篷。
我没有手贱去点开那些被疯传的信件截图。
五年前,我剖开自己,只为换他一句心疼,却只得到沉默。
如今,我不需要了。
我只担心,有人会把他这些疯言疯语当成什么绝美爱情,把加害者的忏悔浪漫化。
我对着电话,清晰地说:“赵明远,别让悲剧变成情书。”
挂了电话,世界也没有清净下来。
当晚,助理给我发来一段视频。
某档情感综艺嗅着流量的味道,火速把我们的事做成了一个辩论题:“如果爱真的能治愈一个人,我们该不该牺牲自己去拯救他?”
镜头扫过台下,不少年轻女孩已经泪流满面。
一位嘉宾正握着话筒,动情地发表感言:“她用自己的伤痛,换来了一个男人的醒悟,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我看着屏幕上“温存现象”四个大字,冷笑出声。
伟大?我呸。
我立刻打开电脑,敲下一篇短文发给助理:“我不是来人间普度众生的圣女。我把伤痕展览出来,是为了让所有人看清,伤痕就是伤痕,它不该被赞美,更不该被歌颂。”
文章在凌晨发布,标题是:《请停止把虐待包装成深情》。
三个小时内,转发破百万。
第二天一早,那家节目组就紧急下架了相关片段,并发布道歉声明。
我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句话:“当这个世界试图把我塑造成一座丰碑上的英雄时,我偏要做那个亲手揭穿童话的人。”
网络的记忆只有七秒,这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
但有些人,却不会忘。
风波平息一周后,一个沉寂了许久的号码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一眼就认出,那串数字属于一个曾经长期跟在沈聿淮身后,见证了我们一切的人。
那个人最后还是选择,帮了我一把。
短信措辞极为礼貌,问我是否可以见一面,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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