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要求如此简单,我怎么能不满足呢。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马上回来!”
“周知白,你一定要等着我!”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就往外冲。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记忆中的那个街角,幸运的是,那家小店还在。
我买了一大袋刚出锅的糖炒栗子,用厚厚的牛皮纸包好,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它凉了一分。一路跑回医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混合着不安。
6
可我推开房门。
却看见周知白静静地躺在床上。
旁边是散落的针管。
床头柜上,安静地放着一个洁白的信封,和一张卡。
我怀里的糖炒栗子“啪”地一声,散落一地,滚烫的果实在地板上跳跃、滚动,最终归于死寂。
那浓郁的甜香,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
我颤抖着,一步一步挪到床边,拿起那个信封。信封上是他清隽有力的字迹,写着我的名字。
打开信封,里面是他常用的那种淡蓝色信纸。
雪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拔掉管子走了。不要救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也原谅我的自私
。我实在无法忍受,让你亲眼看着我一点点枯萎、破碎的样子。
那太残忍了。我希望在你记忆里的周知白,
永远是那个会在巷口被你保护,会因为你递过来的一颗栗子就脸红心跳的,完整的少年。
我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李言,为了钱,为了救你妹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现在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你了,应该足够支付你妹妹的手术费
这样,你就不用再委屈自己,不用再对任何人强颜欢笑,不用再活在愧疚和不安里。你可以自由了。
其实,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怪过你。我反而很感激李言,如果不是他的阴谋,我或许永远没有机会遇见你。
你像一道突然照进我灰白生命里的光,即使知道这光芒或许不属于我,我也曾贪婪地想要握紧。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我从命运那里偷来的礼物。
图书馆里你安静陪在我身边的侧影,雨天共撑一把伞时你微微湿润的肩膀,你对我笑时眼角弯起的弧度……这些点点滴滴,足够温暖我余下……不,是足够温暖我整个曾经存在过的生命。
你说命运是不是很可笑?我拥有的不多。
现在,我把它们都给你。这大概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东西了。
拿着这笔钱,去救你妹妹,然后离开这里,去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好好开始新的生活。要幸福,要快乐,要笑得真心实意。这便是我最大的,也是最后的愿望了。
再见,雪儿……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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