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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回府时，院中的那株墨菊开得正盛，花瓣上沾着夜露，像极了张清雅今日被墨染过的月白襦裙。他坐在廊下，指尖

着腰间那枚半旧的玉佩——那是幼时清雅用攒了半年的压岁钱给他打的，刻着小小的“瑜”字，边角早己被磨得光滑。

守夜的小厮端来热茶，见他望着玉佩出神，小声道：“殿下，今日张小姐派人送了新制的桂花糕来，说是给您补身子的。”

沈瑜抬手接过食盒，掀开盖子，清甜的桂香漫出来，糕上还印着小小的菊纹，和他去年生辰时清雅做的一模一样。他拿起一块，入口软糯，甜而不腻，忽然就想起幼时她偷偷把蜜饯塞给他的模样，想起她教他写诗时认真的神情，想起今日宴上她弹琴时，眼波流转间与他相撞的温柔。

这些年他在深宫浮沉，母妃早逝，父皇冷落，诸王排挤，唯有去张家时，才能寻得一丝暖意。清雅从不因他失势而疏远，反而总劝他“莫要消沉，自有清辉”；他染了风寒，她亲手煎药，守在床边读诗给他听；他被大皇子刁难，她悄悄求张丞相出面周旋，转头却笑着对他说“表哥别怕，有我呢”。

起初他只当她是妹妹，是黑暗里唯一的光，可不知从何时起，看她的眼神变了——见她和别的公子论诗，会莫名心烦；她送他的东西，哪怕是一片落叶，也妥帖收好；今日宴上她被墨染了襦裙，他第一反应是伸手扶她，是怕她委屈，怕她难堪。

沈瑜放下茶盏，指尖捏着那枚玉佩，眼底渐渐凝了定意。他要娶她，不是因为她是丞相千金，能为他在朝堂上添助力；而是因为她是张清雅，是那个追在他身后喊“表哥”的小姑娘，是陪他走过最艰难岁月的人，是他这半生里，唯一想护着、想携手到老的人。

次日一早，沈瑜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锦袍，亲自去了丞相府。张丞相听闻他来，以为是为朝堂之事，刚要开口，却见沈瑜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语气郑重：“姑父，侄儿今日来，是想求娶清雅表妹为妻。”

张丞相愣了愣，随即笑了——他看着沈瑜长大，自然知晓这两个孩子的情谊。正说着，张清雅端着茶进来，听见这话，手里的茶盘猛地一顿，茶汤溅出几滴，她脸颊瞬间红透，转身就要往内院跑，却被沈瑜快步拦住。

他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攥着那枚玉佩，眼神亮得像极了幼时御花园的暖阳：“清雅，幼时你说要护着我，往后，换我护着你。我想娶你，不是一时兴起，是这辈子，只想和你过。”

张清雅垂着头，睫毛颤个不停，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沈瑜见状，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漾开，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和幼时他摔进荷花池，她拉着他的手一样，温暖又安稳。

一旁的张丞相看着这一幕，捋着胡须笑叹：“罢了罢了，你们俩从小就黏在一起，如今能成好事，也是天意。”

沈瑜握着清雅的手，望向院中的秋菊，只觉得满心都是踏实。他知道，有了她，往后再难的路，也能走得安稳；有了她，这冷清的皇子生涯，才算真的有了归宿。他要给她最好的聘礼，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张清雅，是他沈瑜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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