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卷着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落在顾衍锃亮的黑色皮鞋上。他垂眸看了眼那片枯叶,指尖夹着的墨绿色离婚证边缘被风掀起一角,像极了他与苏清沅这三年摇摇欲坠的婚姻。
苏清沅就站在他对面,米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手里的离婚证攥得指节泛白。她抬眼看向顾衍,男人穿着剪裁合l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领带的角度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
一如他对待工作的态度,严谨、疏离,却唯独少了点人情味。
“就这样吧。”
苏清沅先开了口,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三年前,他们因家族联姻走到一起,婚礼办得盛大,却没多少温度。婚后顾衍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她守着两人名义上的婚房,年均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次,每次对话不是关于两家合作的项目,就是关于
“什么时侯回老宅吃饭”
的应付式通知。
去年苏清沅生日,她特意订了顾衍爱吃的黑森林蛋糕,等了他一整晚,最后只等来助理发来的消息:“顾总临时有跨国会议,让我跟苏小姐说声抱歉,蛋糕他让我带回公司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他根本没开会,只是在办公室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报表
——
他只是不想面对她,不想面对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顾衍
“嗯”
了一声,把离婚证塞进西装内袋,动作利落得像是在收一份合通。他想说点什么,比如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又或者
“照顾好自已”,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们之间的客气,早已深入骨髓。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脆响,像是陶瓷碎裂的前兆。顾衍下意识抬头,只见二楼窗台处,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盆正朝着苏清沅的方向坠落,花盆边缘还沾着几片枯萎的绿萝叶子,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小心!”
顾衍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除冷静外的情绪,是急促的、带着恐慌的。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过去,左手死死拽住苏清沅的手腕,右手揽住她的腰,用力往旁边的喷泉水池方向带。
苏清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失去平衡,下一秒,冰凉的池水就淹没了她的口鼻。她呛了好几口水,池水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刺得她喉咙发疼。混乱中,她感觉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温暖而有力,是顾衍的。
“别有事……”
顾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水的模糊感,却异常清晰。苏清沅艰难地睁开眼,看到顾衍的头发湿透了,贴在额头上,平时一丝不苟的西装此刻皱巴巴地裹在身上,眼神里记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
就在她想回应时,意识突然开始模糊,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往下沉。耳边隐约传来一道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叮
——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夫妻灵魂,启动绑定程序……
夫妻生存系统绑定中……”
那声音越来越远,苏清沅最后看到的,是顾衍试图往她这边游来的身影,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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