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聿淮换了个手机号,不停发来的消息。
我竟然不知道,他连我的手机号码都背了下来。
拉吉夫看出了我的疲惫,递来一杯滚烫的酥油茶。
浓郁的香气驱散了些许寒意,我捧着杯子,看着火塘里跳跃的火焰,思绪却飘得很远。
五年前,我也是这样看着沈聿淮,觉得他就是我的全世界,是值得我赴汤蹈火的光。
可光芒的背后,是无尽的吞噬。
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伤人的话,用最痛苦的姿态捆绑着我的愧疚心。
每一次争吵,都以他的退让和自我伤害结束,而我,就是那个不得不心软的罪人。沈聿淮的消息像是一剂强心针,精准地扎在我最脆弱的神经上。
我回了他两个字:再见。
然后关掉了手机信号。
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来完成这场迟到了五年的告别。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跟着拉吉夫的队伍,徒步穿越了尼泊尔境内最艰难的一段路。我见过晨曦中的鱼尾峰,也见过深夜里漫天的星河。
那些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在壮丽的雪山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渐渐找回了安稳的睡眠,和发自内心的笑容。
离开尼泊尔前,我将所有关于沈聿淮的东西都留在了那个海拔四千三百米的驿站。一张合影,一条他送的手链,还有那部存着无数条他卑微乞求短信的旧手机。
我以为,物理上的隔绝,能带来精神上的永别。
我以为,只要我跑得够远,那些黑暗的过去就再也追不上我。
雪山的日子彻底治愈了我内心的最后一丝犹疑。
我以为诀别之后,我和沈聿淮的世界就此彻底隔绝。
如同被喜马拉雅山脉斩断的两块大陆,永不相交。
直到三个月后,我回到上海,以策展人的身份站在自己的心血之作前。
美术馆里人声鼎沸,闪光灯交错,一切都按照我最完美的设想在进行。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台致辞。
就在这时,助理快步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神色有些紧张。
“温老师,主要赞助方那边临时派了代表过来,说要跟您单独聊几句。”
我点点头,并没在意:“让他去休息室等我,我讲完话就过去。”
助理面露难色,声音更低了:“他说,他就是沈聿淮先生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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