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一整晚打开,我知道初景又坐了一夜。
他跟我一样煎熬,却还是一如既往哄我起床。
“吃完饭我带你下去走走。”
见我没有动作,他慢慢朝我走近,在我床前蹲了下来。
他伸出手帮我把发丝撩到耳后:
“我决定了,既然我跟你是注定要一辈子绑在一起的,那就好好过吧。”
刚走出电梯门,一只大狗就朝我扑来。
我却猛然推开初景。
“阿景快跑!”
无数的声音在我耳边缭绕,杂乱的狗叫声在山沟里回荡,络腮胡的男人对着地上的少年一拳拳砸下去。
他穿了黑白条纹的卫衣,我以为那是我的阿景。
我拼命挣扎,求他们放过他。
可男人却越来越兴奋,抽出刀刃就一刀刀朝他捅去。
“这就是跟我们老大作对的下场,都得死。”
不,我的阿景不能死。
我用尽全部力气挣脱开绳子,吊着我的木轴被我崩断,我捡起木轴就朝张牙舞爪的男人们砸去。
啪一声巨响,木轴却落在了初景身上。
记忆里被一刀捅穿腹部的剧痛没有传来,初景攥住我的手,把木轴狠狠扔掉。
我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嗡嗡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发病了。
那些被折磨过的伤痕即便看似消失了,却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
花盆东倒西歪,盆里的文竹被折断扔在初景脚边。
遛狗的大爷大妈惊魂未定,指着我骂骂咧咧。
“疯子还带出来做什么?伤了人拿什么赔?”
“精神病就该呆在精神病院,放在外面迟早祸害别人。”
“只是可怜那男的了,一辈子都要伺候一个疯子。”
“我原先还打算把我女儿介绍给他来着,真是可惜。”
我望着初景泛红的眼眶,爬起来去拉他的衣袖。
“阿景,对不起,我又让你丢脸了。”
他无力甩开我的手。
“我在乎的是脸面吗?”
“到底要我说几次,这里不是落虎沟!那些人也早就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去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也没有人会伤害我!”
“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眉心皱起,声音低沉却尽显无奈。
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久,终于摸出手机给物业打了电话,很快就有人来收拾残局。
他牵着我朝旁边的公园去。
“好不容易天晴,总不能让你连太阳都晒不到。”
这个天气,大家都还在穿轻薄的外套,他却给我裹了厚厚的针织衫,可风吹过,还是刺骨的冷。
他漫无目的地在前面走着,我的眼泪就无声地落了下来。
多日不见的女孩又出现在他面前,看见夏晞那一刻,他忽然就顿在原地。
那眼中的缱绻情意太厚重,只是看背影都能感受得到。
夏晞像明媚的太阳朝他走来,递给他一张大红烫金的请帖。
“初总,下周我订婚,邀请你……”
她歪头看向初景身后的我:“和宋小姐参加。”
“相识一场,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初景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又握,步子稍稍往前倾,却又定在了原地。
他机械地接过请帖,强撑着笑意答应。
夏晞自嘲一笑,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初景全程没有说话,捏着请帖的手却渐渐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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