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的笔停住了。
“这里是病房,只讨论病情。”
“和病人无关的事,出去说。”
她的声音不大,但那个实习医生立刻闭上了嘴,脸涨得通红。
晚上,我睡不着,靠在床头看书。
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林希探头进来。
“没睡?”
她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
“刚下一台手术,过来看看。”
她拿起我床头的体征记录仪看了一眼。
“数据很平稳,恢复得不错。”
“谢谢。”
“我是医生,这是我的工作。”
她放下记录仪,准备走。
“林医生。”我叫住她。
她回头。
“那台手术,成功了?”
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护士站的人在讨论,院长的儿子,先天心脏病,只有你敢主刀。”
她沉默了几秒,脸上出现了一点点疲惫。
“成功了。”
“恭喜。”
她看着我,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躺在那里的,是你恨的人,你还会救吗?”
“我会。”
我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生命,在我这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生,和死。”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早点休息。”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出院那天,养父养母来接我。
林希拿着最后的出院报告进来。
“所有指标正常,回家后记得做康复训练,单子我已经给你养母了。”
她交代完,转身要走。
“林希。”
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林医生”。
她站住,回头看我。
“等我肩膀好了,能请你吃个饭吗?”
她看着我,没立刻回答。
旁边的养母苏婉清脸上露出了笑容,悄悄推了一下养父秦天霄。
过了几秒,林希点头。
“可以。”
她补充了一句。
“地方我来定。”
陆昊轩因拐卖儿童、故意伤害、诬告陷害,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
陆家的破产和凄惨下场,都是养父让人事后转告我的。
我听完,只是点了点头,再没问过。
那顿饭,我最终还是欠了林希。
出院第二天,我就被养父打包送上了去日内瓦的飞机,跟随国际最顶尖的法医导师继续深造。
走之前,我给林希发了条信息。
“饭得等几年再吃了。”
她回得很快。
“好,等你。”
这三年,我们靠着跨越七个时区的网络信号联系。
从专业探讨,到生活琐事。
从简单的“早安”,到深夜手术结束后的那句“我累了”。
我们成了彼此生活中,最沉默也最坚实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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