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很不对劲。
古清欢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进去。
客栈内部空间宽敞,装饰也算雅致,雕梁画栋,桌椅皆是上好的木材。此刻并非饭点,大堂内却坐着不少客人,低声交谈着,声音混杂,听不真切具体内容。
然而,一踏入这里,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似乎减弱了些,仿佛被客栈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了部分,但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晦。
一名店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迎了上来。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缓慢,不是懒散的那种慢,仿佛腿脚不太灵便、带着某种滞涩感的缓慢。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他微微躬身,动作略显僵硬。
“一间上房。”容郁淡漠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好嘞!天字三号房,您二位楼上请!”小二脸上笑容不变,转身引路,他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步伐迈得不大,膝盖弯曲的幅度似乎比常人要小一些。
就在他们跟着小二走向楼梯时,旁边一桌的客人似乎要结账离开,那桌的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起身时,衣袖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空茶盏。
“哐当。”
茶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了几圈。
那仆从连忙弯腰去捡,但他的动作同样透着一股笨拙和缓慢,手指几次才堪堪抓住那个茶盏,他抬起头,对着看向他的店小二和古清欢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却有些僵硬的笑容:
“对不住,对不住,新来的,手脚笨,还没习惯”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新来的仆从,紧张笨拙些,再正常不过。
店小二也笑着打圆场:“无妨无妨,新人嘛,难免的,客官您慢走。”他的笑容依旧标准,但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东西,快得让人抓不住。
古清欢目光淡淡地扫过那捡起茶盏的仆从,又看了一眼店小二那略显僵硬的转身动作,最后落在大堂内其他那些或饮酒、或喝茶的客人身上。
仔细看去,似乎不少人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微妙的、不易察觉的不协调感。
单独看并无太大问题。
容郁似乎并未在意这些细节,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是人是鬼,甚至是谁炼的一座城的傀儡他也能抵挡。
他径直跟着小二上了楼。
古清欢收回目光,神色不变,心中却愈发警惕。
天字三号房内。
房间布置得颇为雅致,与外界的豪华客栈并无二致,甚至窗边还摆放着一盆叶片肥厚的奇异植物,为室内增添了一抹生机。
房门一关,隔绝了楼下大堂那略显诡异的喧嚣。
古清欢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拂过那盆植物的叶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温和木灵气,目光却透过窗棂,扫视着下方看似繁华的街道。
“这座城很大,气息也混乱不明,逐一排查耗时太久。”她转过身,看向站在房间中央的容郁,语气冷静地提出计划,“你我分头行动,效率更高,我负责城北区域,你去城南,入夜后同时开始,搜寻任何可能的线索,以及这座城的诡异之源。”
古清欢的提议清晰、高效,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容郁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薄唇吐出两个字: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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