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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子是租下了，心里的石头却好像更沉了。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晓雅和王琳就来到了五爱街市场那个偏僻的角落。老太太已经把她的针头线脑收拾走了，留下一个空荡荡、布满灰尘的水泥台子和后面那个黑黢黢、仅能容一人转身的小隔间。空气里一股霉味混着角落的潮气。

“这地方可真够埋汰的。”王琳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强打起精神对晓雅说，“没事，咱俩收拾收拾再看看！”

说干就干。两人从家里带来了破抹布、旧脸盆，接了水，开始彻底打扫。灰尘太大，呛得人直咳嗽。水泥台子脏得看不出本色，王琳费了好大劲才擦出一片灰白。晓雅则重点清理那个小隔间，里面堆了些不知谁留下的破烂杂物，她一点点清出来，心里盘算着这里以后可以放料子，还能摆个小案板，勉强当个工作间。

正忙得满头汗，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摊位前，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光。晓雅抬头一看，愣住了。是赵志刚。

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手里拎着个工具袋，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有点躲闪，像是有点不自在。“那啥…今儿劳务市场没活，我寻思过来看看，有啥力气活要干不。”他声音闷闷的，说完就蹲下身，开始检查那个水泥台子是否稳固。

王琳有点意外，看了晓雅一眼。晓雅也没想到他会来，心里有点复杂，但还是低声说了句：“台子擦干净了，就是里面那个小间，想收拾出来放东西。”

赵志刚“嗯”了一声，没再多话，起身就钻进了小隔间。里面传来他挪动东西、敲敲打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里头墙皮有点潮，我找点旧报纸糊一下。还有这台子边角有点豁口，容易刮坏料子，我去找点东西包一下。”

他说完就又闷头出去了。王琳凑到晓雅身边，小声说：“哎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志刚还能主动来帮忙？”

晓雅没吭声，继续擦着台子，但心里那点坚冰，似乎又被撬开了一丝缝。她知道，他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兑现那天晚上“力气活我顶上”的话。

快到中午的时候，赵志刚回来了，手里拎着几块大小不一的旧木板，还有半袋水泥和几样简单工具。他也不多解释，就在摊位旁边空地上忙活起来。他用木板比划着，又锯又钉，叮叮当当的。王琳好奇地看着，晓雅则继续整理她们从家里带来的一点简单家当。一把剪刀，一把软尺，几个大头针，还有她那本珍贵的笔记本。

下午，赵志刚的“作品”成型了。是一个简易的、可以折叠的木架子，打开能支在水泥台子旁边，增加一点摆放面积；合起来也不占地方。他还用一块相对平整的旧门板，打磨了边角，给晓雅做了个窄窄的、可以架在膝盖上或者放在台子上的小案板，专门用来画版、裁剪。

“先用着，不顺手再说。”赵志刚把东西摆好，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额头上出了层细汗。他看着晓雅把那小案板放平，用手摸了摸打磨光滑的边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手艺人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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