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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晓雅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赵志刚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碰了钉子。他讪讪地转身，想进屋，却听见晓雅忽然低声自语般说了一句：“这涡旋纹的提花，纬线密度还是差点意思，下次得再调高半格”

这话赵志刚完全听不懂，但他停住了脚步。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晓雅的世界，已经和他认知里的那个围着锅台、孩子、工资条转的时候不一样了。她嘴里念叨的，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带着一种技术性的严谨。这种陌生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她正站在一个他无法企及的岸边，随时可能走远。

就在这时，家门被敲响了。晓雅打开门，见是王琳，连忙往屋里让。王琳风风火火地跨进门，嗓门也亮开了：“晓雅！可算找着你了！大白天在家猫着干啥呢？”

她边说边朝里走，一抬头正瞧见赵志刚，不由得愣了一下，脸上随即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哟，志刚也在家啊。”

赵志刚勉强点点头：“琳子来了。”他知道王琳和晓雅关系铁，自己在这儿她们说话不方便，便借口道：“你们聊，我进屋待会。”说完，便掀帘子进了屋，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王琳见赵志刚进屋，立刻凑到晓雅身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咋样？我上次跟你说那事，琢磨得咋样了？”

晓雅合上笔记本，看了看王琳：“你真想好了？五爱街那摊位费可不便宜，而且现在卖成衣的那么多”

“想好了！”王琳一拍大腿，“就得干点不一样的！你看现在满大街，穿的都差不多，灰扑扑的。南方那边时兴的样子，咱们沈阳见得少！你有技术，会看料子会打版，我有人脉，能张罗，咱俩合伙，肯定行！”

晓雅没立刻答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粗糙的封面：“本钱呢？租摊位、进料子，这就得不少钱。我这儿虽然还了马春燕一部分，但剩下的债”

“本钱我来想办法！”王琳抢着说，“我这些年摆摊也攒了点，再跟我家那口子商量商量，凑一凑！你先出技术，算技术入股！等赚了钱，咱们再细算！”

晓雅抬起头，看着王琳因为激动而发亮的脸，心里有些触动。王琳的信任和热忱，像一小簇火苗，试图点燃她心里那堆被现实压得死沉的柴火。她去南方，不就是为了学本事，回来能有个出路吗？现在机会好像就在眼前，可家里的状况，和赵志刚之间的僵局

她迟疑着：“这事不小，我得再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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