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晨光熹微,薄雾如纱,笼罩着寂静的听竹院。
院中那棵孤零零的竹子下,一道身影正缓缓而动。
陆青拖着那具“重伤未愈”的身体,正在演练一套在军中流传最广,也最为粗浅的锻体拳法。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招式都显得滞涩而艰难,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混杂着清晨的露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仿佛每出一拳,都要牵动全身的伤口,耗尽所有的力气。
一名早起的侍女端着木盆路过,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露出几分敬佩与同情。
黑风山血战归来,陆青“忠勇护主,舍生忘死”的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陆府。
“砰,砰,砰。”
拳风滞涩,却带着一股百折不挠的坚毅。
就在此时,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黑夜中浮现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庭院的月亮门口。
来人正是大管家,陆安。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在晨光中“克苦坚毅”的陆青。
那目光,冰冷,锐利,不带丝毫感情,象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陆青仿佛这才察觉到有人,动作一僵,连忙收了拳势,转过身,对着陆安的方向,挣扎着便要跪下。
“属下……拜见管家。”
“不必了。”
陆安的声音沙哑而平淡,他缓步走进庭院,身后跟着两名同样面无表情的仆役。
他没有理会陆青,径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两名仆役立刻将手中捧着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托盘之上,是三样东西。
一枚色泽古朴,刻着一个“贰”字的木质令牌。
十块散发着微弱灵气波动的下品灵石。
以及一只小巧的白玉瓶。
“家主有令。”
陆安拿起那枚木质令牌,声音在清冷的晨风中回响。
“准你出入藏书阁二层。”
接着,他又指向那些灵石和丹药。
“此为下品灵石十块,聚气丹一瓶,作为你这个月的修行用度。”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眸,第一次正视陆青。
“家主说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教习天资或有不足,但勤能补拙。”
“陆家的资源,只给有用之人。”
赤裸裸的敲打,毫不掩饰的监视。
这是恩赐,更是警告。
陆青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混杂着“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与“徨恐不安”的复杂神情。
他一瘸一拐,快步上前,对着那些资源,重重跪倒在地。
“属下……谢家主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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