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表面的莲花纹路仍在发烫,血纹深处的灼痛如细针游走。洛尘指尖微颤,却未收回按在香囊上的手。那一缕幽蓝香丝已没入识海,余韵未散,仿佛在神魂深处种下了一根无形的引线。他闭目,识海中调香皿裂痕未愈,清心香的残雾正被某种暗流缓缓吞噬。
香蚀纹的网络无声收缩,一圈,又一圈。虚空中的纹路并非静止,而是由无数灰面拼接而成的活体阵列。每一道纹路收紧,识海便震颤一次。家族祠堂的残影再度浮现——血泊倒映着梁上香炉,十二岁的自己跪在尸首之间,手中握着染血的调香匙。这一次,幻象不再停留于视觉,剧痛自心口炸开,如同真有刀刃贯穿胸膛。
他未闪避,任痛感蔓延。指尖符文疾闪,将最后一滴精血自腕部血纹逼出,顺着指腹流入香囊裂口。血珠触玉即融,莲花纹路骤然亮起,一道微弱光晕自香囊表面扩散,如锚定风波的灯塔。识海调香皿的裂痕被这光晕覆盖,暂时凝固。
系统界面浮现:【香基锚点建立,神识稳定度:61】。
痛楚未消,幻象却出现迟滞。那跪地的少年抬起脸,嘴角笑意未改,可动作却慢了半拍。洛尘睁眼,琉璃瞳微转,目光扫过两侧——婉清与萧寒仍闭目悬浮,眉心微颤,灵力如游丝般在虚空中飘荡。
他并指如刀,划过左掌,血痕绽开。以血为引,默念《焚心引》残诀,一缕极淡的香雾自掌心升腾。这雾非为驱幻,而是裹挟着“血引共鸣”的印记,悄然探向婉清的灵力轨迹。香雾触及其眉心瞬间,冰晶面纱下那抹幽蓝微光一闪而逝,随即,婉清的灵力波动微微上扬,与洛尘的灵力形成短暂共振。
他未停,再引一缕香雾缠向萧寒。雷脉枯竭的萧寒灵力微弱,几近断绝,香雾几番试探,终在其腰间雷纹葫芦残烬处寻得一丝共鸣。三人灵力如丝线交缠,三角锚链悄然成形。外力反哺,洛尘识海压力骤减,神志清明数分。
香蚀纹的收缩节奏,开始被这锚链所感知。
一圈,两圈,三圈……每九圈后,纹路会微微停顿,如同呼吸间的换气。洛尘捕捉到了——这并非无序侵蚀,而是“认知蚕食”,以幻象为刃,以记忆为饵,逐步瓦解入侵者的自我认知。而那短暂的停顿,正是系统曾捕捉到的“逻辑悖论波动”残留的缝隙。
他不再压制识海中的幻象,反而任其演化。家族覆灭、婉清冰封、萧寒堕魔……一幕幕痛楚轮番上演。他任痛感穿刺神魂,却在识海深处构建一道虚假决策:“放弃抵抗,融入幻境。”
灰面浮现,万千“洛尘”的面孔齐声低语:“你终于明白了。”
就在这一瞬,洛尘骤然反转心念,将“放弃抵抗”四字刻入调香皿,标注为“香方原料:虚妄之引”。系统自动响应,启动【悖论反写】功能。幻象网络骤然一滞,香蚀纹的运行逻辑出现短暂卡顿。
纹路交界处,一道虚影浮现——半幅残图,一座巨炉的底部轮廓。炉底刻着与香囊相同的莲花纹,纹路间流淌着极淡的金光。那光,与母亲幻象中巨炉口燃烧的金色莲花同频。
洛尘瞳孔微缩,未及细察,香蚀纹已重新闭合,残图消散。但那一瞬的影像,已刻入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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