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知道,我儿子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延续。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卖了车房。
搬到了一个离海很近的小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又是一年重阳节。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我没有再回到那个充满竞争和压力的商业世界。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余生。
我换了新的手机号码,断绝了和过去大部分人的联系。
午后,阳光透过花店的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店里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正在修剪一束新到的向日葵。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您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一个苍老、嘶哑、又带着一丝胆怯的女声响起。
“是姜宁女士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我是钱蕊的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三年前对不起。”
“我们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孩子”
电话那头的女人,开始泣不成声。
“我们没教育好她,我们有罪”
“她从小就爱撒谎,爱占小便宜,别人的东西拿了就说是自己的。”
“我们打过,骂过,可她就是不听,我们总以为长大了就好了,可谁知道”
“我们看了新闻,才知道她害死了你的孩子”
“我们对不起你”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们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还有这几年打工的钱一共二十万。”
“我们知道不够远远不够,但这已经是我们的全部了。”
“我们想想捐给您那个基金会就当是替女儿赎罪。”
“您收下吧,不然我们这辈子都睡不着觉。”
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卑微的恳求和无尽的悔恨。
我沉默了很久。
我想起那些抱着儿子冰冷身体的夜晚,想起我曾如何祈祷,让他们全家都尝到我所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可如今,我听着这声音,我知道,他们早已在地狱里了。
这笔钱,不是交易,是他们仅剩的、想要抓住的一点救赎。
对方以为我挂了电话,开始焦急地呼喊。
“喂?喂?姜女士您还在吗?”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钱,我不能收。”
“但是,您的道歉,我收下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们也开始新的生活吧。”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愤怒。
是一种释然。
我走到花店的角落,那里摆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是我儿子的笑脸。
我拿起一块干净的软布,轻轻擦拭着相框上的灰尘。
我抚摸着他可爱的脸庞,轻声说:
“宝宝,妈妈为你讨回公道了。”
“害你的人,得到了惩罚。”
“该道歉的人,也道歉了。”
“现在,妈妈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阳光洒进房间,落在我和他的照片上。
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他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而我,也会带着对他的爱和思念,勇敢地,好好地活下去。
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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