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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宸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身后的契丹武士们甲胄鲜明,刀锋染血,与这破败的锦瑟小院格格不入。
宫墙外的喊杀声和哭嚎声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我看着他,那个曾经在我怀里瑟瑟发抖、需要我唱着歌谣才能入睡的孩子,如今已是身姿挺拔、眉目深邃的契丹新王。
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有掌控一切的锐利,还有……一丝让我心慌的灼热。
“阿姐,”他又唤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坚定,“跟我走。这大晋皇宫,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确实没有。
晋帝在城破时自刎,慕容儿和其他公主妃嫔们乱作一团,或死或俘。
我这个透明了二十多年的六公主,此刻在他眼里,恐怕是这废墟中唯一想带走的“珍宝”。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他掌心。
他的手很大,温暖而有力,完全包裹住我微凉的手指。
这一刻,我知道,我的命运将再次彻底改变。
回到契丹的过程堪称声势浩大。
耶律宸没有让我受一丝委屈,用的是最舒适的马车,最精锐的护卫。
沿途,他对待我如同最尊贵的客人,不,是比贵客更甚。
他亲自过问我的饮食起居,夜里会在我帐外巡视,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依赖我的孩子。
抵达契丹王庭后,他做的第一件震惊朝野的事,就是在大殿之上,当着所有契丹贵族和文武大臣的面,正式册封我为“安宁公主”,赐国姓“耶律”,享亲王俸禄,拥有自己的封地和属民。
他握着我的手,站在高高的王座上,对下方神色各异的人群宣告:“这是朕的阿姐,慕容静。当年若无她,便无今日的耶律宸!从今往后,见她如见朕!谁敢对安宁公主不敬,便是对朕不敬,对契丹不敬!”
声音铿锵,回荡在巨大的宫殿里。
我站在他身边,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重量和决心。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我的重要性,也是在弥补他年幼时,我们在大晋遭受的所有屈辱。
我成了契丹最特殊的异姓公主。
他给了我无尽的荣华富贵,绫罗绸缎,珍馐美馔,奇珍异宝,如流水般送入我的公主府。
他甚至在王庭旁为我建了一座仿照锦瑟小院的府邸,以慰藉我的思乡之情——虽然,那个“乡”并未给过我多少温暖。
每日不管政务多繁忙,他都会抽出时间陪我用膳。
人前他是威严的契丹王,人后在我的面前,他仿佛一直没变,还是当初那个极度依赖我、敬重我的好弟弟。
他会跟我分享朝堂上的趣事,会询问我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会在雷雨夜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枕头来找我,说怕打雷,想睡在我外间的榻上。
我看着他,心里软软的,总是会同意。
我从未拿他当过一个成熟男人去看待,一直当他只是自己的弟弟。
却没想到这份亲密,落在别的人眼里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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