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8章（第1页）

家里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好像更空了。

爸爸一夜之间白了头，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动也不动。

继母刘芸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眼神躲闪。

她伸出手，似乎想过来碰一下那个盒子。

“别碰她！”

一声厉喝，是妹妹梁妍。

她狠狠地打开了继母的手，那一下用尽了全力，继母的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你把她关进笼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也是个人！”

梁妍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和绝望。

“你现在来假惺惺地干什么！”

继母被她吼得一个哆嗦，嘴唇颤抖着：“小妍……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你想让她别给我们添麻烦！”梁妍替她说完了，“现在好了，她再也不会了。”

爸爸终于崩溃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揪住了继母的衣领。

“是你！都是你！”

他双目赤红。

“是你把丫丫送到那种地方！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梁茂生你放手！”继母尖叫着反抗，“是你自己同意的！为了你的公司，你同意的！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他们相互撕扯着、咒骂着。

一个为了推卸责任，一个为了发泄无边的悔恨。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

“够了。”

一个声音响起。

梁妍冷冷地站在他们中间，眼神空洞得可怕。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别吵了。”

“有什么好吵的。”

她缓缓地扫视着她面目狰狞的父母。

“爸爸，你为了你的公司，同意把她送走。”

“妈妈，你为了你的面子和所谓的安宁，亲手把她关进了笼子。”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而我……”

“我用最恶毒的眼神看她，我抢走她最渴望的食物，我嘲笑她，鄙夷她……”

“我冷眼旁观着她被你们一步一步，逼上绝路。”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爸爸，又指了指继母，最后，指向了自己。

“我们，”她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

她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捧抱起了我的骨灰盒。

然后，她转身，一步一步，走进了那个我曾经待过的，又小又黑的储藏室。

“砰。”

门，从里面反锁了。

妹妹梁妍休学了。

她拒绝了所有国内外名校的录取通知书。

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女，好像一夜之间就熄灭了自己所有的光。

她开始疯狂地出入城市里每一个动物救助站。

她给那些身上长满皮肤病，散发着恶臭的流浪狗洗澡。

她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给它们买最好的狗粮和药品。

她会抱着那些被人打断了腿，奄奄一息的小狗，一坐就是一夜。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

有一天，她找到了当初为我砸门的那个清洁工爷爷。

爷爷已经很老了，记性也不太好。

但他还记得我。

“那个背驼驼的，很可怜的女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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