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6章（第1页）

天亮后，继母和妹妹带我上了一辆车。

爸爸没有出现。

车不是我家的，司机是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我被继母粗鲁地推进后座。

妹妹梁妍坐在我的旁边。

她从头到尾，没有看我一眼。

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发抖。

车开了。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个我才待了没多久的“家”，在视野里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我以为，他们是要带我去一个新的驯化的地方。

一个没有鞭子，只有温柔老师的地方。

车子一路向外开，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多。

这景象让我感到一丝熟悉和安心。

也许，他们要把我送回山里？

那样也很好。

山里有我的狗群，有吃不完的野果和兔子。

车子开了很久，最后在郊外一个破败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到处都是生了锈的铁皮和垃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烂的味道。

一个穿着油腻背心的男人从一间破屋子里走出来，他嘴里叼着烟，眼神凶狠。

继母下了车，把一沓厚厚的钱塞进那个男人的手里。

“关起来。”

“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死了。”

“放心吧，梁太太。”男人接过钱，掂了掂，脸上露出贪婪的笑，“进了我的好日子动物收容所，是龙也得盘着。”

我被那个男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他力气很大，拖着我往一个方向走。

我看到，那里有一排排生了锈的铁笼子。

笼子里关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狗，有猫，甚至还有猴子。

它们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眼神暗淡，充满了绝望。

这里不是家，不是学校。

这里是地狱。

男人打开其中一个最小，最破，也最臭的铁笼，猛地将我推了进去。

“哐当！”

铁门在我身后被重重地锁上。

铁栏杆，隔开了我和外面的世界。

我看到，继母和妹妹已经回到了车上。

车子发动了。

不！

不要！

我疯了一样扑到笼子边，双手死死抓住铁栏杆，拼命地摇晃。

“嗬……嗬……啊！”

我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嚎叫。

我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毫不留情地掉头，然后加速，卷起一阵尘土，消失在路的尽头。

它走了。

她们走了。

她们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回应我的，只有那个看守人不耐烦的咒骂：

“嚎什么嚎！再嚎把你舌头割了！”

我终于明白了。

我再一次……被抛弃了。

我在笼子里待了多久，我不知道。

白天，太阳把铁笼晒得滚烫。

晚上，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每天，那个凶狠的看守人会扔给我一点发馊的馒头和一碗脏水。

我不再嚎叫，也不再挣扎。

我只是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

原来，被家人抛弃，比山里的冬天还要冷。

有一天，我听到看守人和另外几个陌生男人在屋子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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