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也去隔壁城市读书了,家里好像变得特别安静了。
有天晚上,梦笙又做了个梦。梦里她站在巴音大叔的夏牧场,但这次没有看见塔森石像。只看见雪山脚下站着好多人,他们都穿着哈萨克族的衣服,抬着头往天上看。梦笙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天上看,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青鸟,翅膀像云彩一样宽,正从雪山顶上飞下来。
那只青鸟稳稳的落在母亲面前,母亲依旧穿着那条天蓝色的哈萨克裙子,手背上的印记亮得像块宝石。她摸了摸青鸟的头,像是在跟它说话。随后,青鸟张开翅膀,好像示意让妈坐上去。
"妈!"梦笙大喊着往那边跑去,可是不管怎么用力就是跑不到她身边,双脚像踩在泥里用不上力。
青鸟叫了一声,声音像风吹过松树林一般。母亲刚要跨上青鸟的背时,突然停住了,抬头看了看天,"时候还没到。"她说着,从青鸟背上下来,随后青鸟慢慢的飞起来,向着云层里飞去,一转眼就钻进云里看不见了。
梦笙一下子被惊醒了,浑身都是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早上起来,小花姐姐蒸了蛋羹,梦笙低声问:”妈,你手背上那个......”
"怎么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不是变大了?"
"嗯,是有点。"
母亲偏了偏头,叹了口气道,"老了,皮肤松了,看着就显眼了。"
但是梦笙知道不是这样。
"等明年你放暑假了,咱们再去巴音大叔家一趟吧。"母亲看着窗外,"我想去看看青黛长多高了。"
梦笙忽然觉得她并不是只想去看青黛。她是在等梦里的那只青鸟,等那个"时候到了"的时刻。可梦笙不知道,那个时刻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母亲会不会真的像梦里那样,跟着青鸟一起飞走。
晚上吃饭时,小花姐姐说:"姑妈,昨天我看见西边的山上有星星点点的光,像流星,又不像,亮了好一会儿呢。"
母亲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是吗?可能是探矿队的灯吧。"
但我看见她的嘴角,悄悄往上扬了一下,像是知道些什么。
夜里,一片静谧。梦笙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仿佛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然而,突然间,一阵轻柔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这声音若有似无,宛如夜空中的一丝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耳膜。
梦笙缓缓地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这声音的来源。她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母亲的房间里传来的。并不像在跟人交谈,声音更像是在唱歌,轻柔婉转,如同夜莺一般,调子弯弯的,仿佛一条流淌的小溪,在夜空中蜿蜒前行。这歌声既像梦笙在巴音大叔家听到的哈萨克民歌,又似乎有着一些不同之处。
梦笙感觉到,母亲在等的那个"接应",可能快来了。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陪她吃饭,听她说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毕竟,离明年放暑假还有很久,还有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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