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贺谨行就开着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在了楼下,他坚持要亲自送岳母去火车站。
车上,李春梅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她拉着周玉白的手,一遍遍地念叨。
“玉白,等过年了,一定得带着谨行回家看看。”
“娘,您放心,我们一定回。”周玉白用力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到了火车站,贺谨行去买了票,又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站台上人来人往,汽笛声长鸣,离别的气氛,总是让人伤感。
“娘,这些是给您和爹买的补品,您记得按时吃,这包是点心,您在路上吃。”周玉白把一个布包装到李春梅手里。
“你这孩子,又乱花钱。”李春梅嘴上责备着,手却把布包抱得紧紧的。
火车进站了。
李春梅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找到座位,她趴在车窗上,对着下面的闺女女婿挥着手。
她的眼眶红了,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呜!”
火车缓缓开动,周玉白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娘!”她喊了一声,迈开腿就跟着火车跑了起来。
“娘,您照顾好自己,我们过年一定回去看您!”
她一边跑,一边哭着喊,引得站台上的人纷纷侧目,火车越来越快,娘的身影在车窗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贺谨行跟在周玉白身后,看着她追着火车跑,单薄的背影在风中显得那么无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周玉白拉进了怀里。
“玉白,别追了,火车走远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心疼。
周玉白趴在他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
贺谨行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哄小孩子似的哄着,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是苍白的。
他只能用自己的怀抱,给她依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直到火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天际线,周玉白的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两只熟透的桃子。
贺谨行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他低头看着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媳妇,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他瞧着周玉白哭红的双眼,轻轻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郑重地开口:“玉白,你放心,等过年我们就回家看爹娘。”
送走了李春梅,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周玉白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大块。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娘昨天还坐过的位置,闻着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娘身上那股熟悉的皂角香,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贺谨行这几天都察觉到了媳妇的低落情绪,他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一个大男人,从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嘴笨得很,翻来覆去也只会说那几句别难过了、有我呢。
看着周玉白闷闷不乐的样子,贺谨行每天都想方设法地早点下班,他不再去食堂,而是提着菜篮子,去菜园子里面摘菜,亲自做饭给媳妇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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