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我听见了啥?这当妈的教唆自个儿孩子干这埋汰事?”
“八成是真的,你瞧姓陈那张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跟刷了层白灰似的。”
“啧啧,看不出来啊,平日里跟个病西施一样,心眼儿咋这么黑呢?”
周围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那些碎嘴的议论钻进陈嫣嫣的耳朵里,抽干了她浑身的力气,让她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认了,今天要是被坐实了这名声,她以后还怎么在家属院里混?
心里念头一转,陈嫣嫣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毫无征兆地往下滚,吧嗒吧嗒掉在水泥地上,她搂紧了怀里哭得抽搐的儿子,自己却哭得更凶,哭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肩膀抖得厉害,那模样别提多惨了。
“玉白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也不能凭空污蔑我啊!”
陈嫣嫣的嗓音全糊在了一起,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个字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阳阳才多大点儿,他懂个啥?你有火就冲我来,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我我给你跪下了!”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矮,两条腿直直地就冲着地面去了。
“嘶!”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几个心肠软的婆娘立马就看不下去了,脸上挂着同情。
“哎哟,这可使不得,有话好好说,咋还跪上了?”
“就是,把人逼成这样,也太过了吧。”
“一个寡妇带个娃,也不容易,算了吧!”
叽叽喳喳的,话头又开始偏了。
周玉白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心里头冷得结了冰。
又是这一套。上辈子就是这样,陈嫣嫣每一次都用这副要死要活的惨相,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同样的招数,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她脚下没动,就让陈嫣嫣跪。
眼瞅着那膝盖离冰凉的水泥地就差一指头的距离,周玉白才开了腔,声音不大,但供销社里的人个个听得真切。
“陈嫣嫣,你快起来,你这样我心里发毛。”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傻了眼,正准备一跪到底的陈嫣嫣也僵住了动作。
周玉白往前挪了一步,扯着嘴角,那笑意比哭还瘆人。她垂眼看着地上的女人,眼圈一眨眼也红透了,嗓音里带上了哭泣时的抖动:
“我晓得,你一直怨我,怨我跟林排长有过婚约,所以变着法儿地折腾我,可这事这事哪是我能说了算的呀?”
她抬起手,用袖子胡乱地在眼角抹了一下,那动作笨拙又无助。
“上次在院子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话里话外地说我是第三者,我认了,谁让我那时候还没跟林鹤霆把话说清楚呢,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是贺同志的媳妇,我跟他林同志早就一刀两断,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已经退出了,我已经把人让给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周玉白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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