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寂。
殿内所有流动的光影,飞扬的尘埃,扭曲的空间,都在苏白吐出那个音节的瞬间被强行凝固。
陈策脸上的狰狞与决绝,周老眼中的凝重与狠厉,还有其他数十名通天阶强者各异的神情,都像被琥珀封存的昆虫,定格在了一个滑稽的永恒切片里。
无数道剑光,汇聚成璀璨的死亡星河,停滞在半空。
它们的锋芒距离苏白只有咫尺之遥,剑身上流转的能量波动,甚至让苏白的发梢微微浮动。
但这咫尺,便是天涯。
苏白迈开了脚步。
他从容地穿行在这片由剑光与杀意构成的静止丛林中。
“真是何苦呢?”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道离他最近的剑光。
那道剑光由一名面相凶悍的壮汉发出,能量凝实,其中蕴含着开山裂石的狂暴力量。
可在苏白指尖触碰的刹那,它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消散成了最纯粹的灵气粒子。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就把自己的性命,把人类的未来,都押上去当赌注。”
苏白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他的声音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是唯一能够流动的存在。
他走到了西境镇守者周老的面前。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刻正维持着一个双手持剑、奋力前劈的姿势。
他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苏白的身影,但他的意识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周老先生,是吧?”苏白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本身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责任是什么?”
“是守护西境的民众,是为这个饱经创伤的世界保留一份元气。而不是在这里,为了某个野心家的棋局,向同胞挥剑。”
苏白伸出手指,在周老那柄古朴的灵剑剑身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剑身之上。
他没有继续,而是走向了另一个人,东域的李会长。
这位看上去精明干练的中年人,此刻的表情是全然的错愕。
也许在他被定格的前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无法理解的存在。
“你讲的那些构想,其实还不错。”苏白对他说道,“中央资源库,防区协同,人才培养听上去都很有道理。可惜,用错了地方,也跟错了人。”
苏白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们这群活了几百年的通天阶,脑子就这么点东西?”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苏白走到了大殿的中央,站在了所有攻击的焦点。
“那么,游戏结束。”
他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时间,恢复了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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