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白松岩老爷子强压着看完视频后的滔天震撼,和对孙子那手唢呐技艺的无数疑问,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对儿子说:
“不凡啊,我跟你妈商量了,明天我们就动身过去看看小弈!这么久没见,可想死我们了!”
白不凡一听,心里顿时叫苦。他握着手机,语气带着明显的为难:“爸,明天?明天恐怕不太方便。”
“不方便?”白松岩语调一扬,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点冒头,“怎么,我跟我大孙子见个面,还得挑日子?”
“不是那个意思,爸。”白不凡连忙解释,“是小弈他人不在家。唐伶姐带他去拜访一位老先生了,一早就出门,估计得留几天才能回来。”
“老先生?”白松岩眉头微蹙,顺口问道,“哪个老先生?这么大架子,还得专门带孩子上门拜访?”
白不凡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是严鹤卿,严老先生。”
“严鹤卿?!”白松岩声音里充满了意外,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较劲意味。
“是那个唱戏的严鹤卿?那个一辈子就惦记着他那点戏比天大的老家伙?”
“爸”白不凡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父亲和严老先生的关系。
两人年轻时因艺术交流相识,一个唢呐嘹亮,一个唱腔高亢,都是各自行当里的翘楚,偏生性子都傲,好胜心都强。
年轻时就没少在各种场合明里暗里地较劲,比技艺,比徒弟,比谁更能撑住场子。
虽说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但这几十年来,见面就掐、互不服输的劲儿可从来没变过。
“是那位严老没错。您也知道,唐伶姐是严老的徒弟。”
“我知道唐伶是他徒弟!”白松岩语气更冲了。
“我是问,小弈去他那儿干什么?!他一个吹唢他一个孩子,跟那老家伙有什么好见的?”
他差点顺嘴说出“吹唢呐的”,硬生生刹住了车。
电话那头的白不凡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到了该让老爷子知道一部分真相的时候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解释道:
“爸,事情是这样的。小弈他除了在音乐上有些感觉,在戏曲方面,好像也展现了一些特别的天赋。”
“天赋?”白松岩一愣,心里那点好胜心让他下意识地追问。
“什么天赋?他能比划两下子?还是嗓子亮?”
“不止”白不凡的声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感慨。
“他前几天,在唐伶面前,即兴唱了一段他自己嗯,可以算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戏,叫《女驸马》。”
“直接把唐伶给震住了,说是惊为天人。严老先生看了唐伶姐录的视频,当场就坐不住了,非要立刻见见小弈。所以今天,唐伶就带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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